-1-

2013年，乌鲁木齐的一家西餐厅搞了一个活动。

简单地说，就是在每周一的中午12点过后，西餐厅的公众号发出来消息，你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回过去『一元秒杀』四个字。

前十名发出去的用户可以获得一套300元的套餐。

我知道这个活动的时候，乌鲁木齐参与的人还不多，于是，那次活动，我中了。

话说这种餐厅档次对于在上海工作的我来说，经常会去吃，张江的传奇广场有很多类似的店，消费跟鹿港之类的一个级别。

但这种东西在50后的父母眼中，即使他们舍得下饭馆，也不会吃西餐的。原因大家都懂。

那天打了电话给女朋友，告诉她嘱咐家里，今晚请老爸老妈西餐。

老妈当然不肯，家里回过来电话跟我说"你跟月月（我女朋友）去吃就好，要把姑娘照顾好。"

我说："是我中奖，300块钱的东西，我们俩人吃不完的，咱四个一起去，一顿饭是1块钱。"

然后父母就兴高采烈的一起去了。

嗯，一桌价值300块钱的饭。加上大众点评给好评送鸡柳，发朋友圈送咖啡。反正一大桌子菜，即使是4个人还算富裕。

老妈那一晚吃了一大块牛排，一大碗意面，若干小吃的东西。确实很撑很撑。

吃完饭，一家人红光满面的坐着聊天。

大家都很饱了，老爸点了一根烟，几个人休息，我准备去结账，这时候餐厅上了最后一道菜：一个价值68的冰激凌。

嗯，就是那种意大利冰激凌，很大很大的。放在一个杯子里。

大家都吃不下了，我看了一眼说，那就别吃了，然后去吧台，准备结账走人。

我结账回来的时候，看见我老妈一个人吃掉了那个本来应该几个人吃的巨大的冰激凌。她有些心疼的说："你们怎么都不吃啊，这样太浪费了。"

我过去抢过杯子，我说妈；你这样会吃坏肚子的。

你们无法理会当看见自己老妈抱着那么大一个冰激凌吃。

不是因为爱吃，也不是因为好吃，只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吃了太浪费。

她举着那个杯子，那个有点贪到了小便宜的幸福表情，与那高档的西餐厅昏暗柔和的灯光很违和的反差在一起，我的心疼和心酸。

-2-

我来告诉你，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。

大学毕业后，你爱上了一个姑娘。这姑娘冰雪聪明，活泼善良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，跟个小天使一般在你的心头盘旋。

在你心里是刘亦菲一样的存在，符合你对于结婚的所有期望，你追她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。

终于，那一夜姑娘一脸娇羞的跟你说；我们先处着看看。

你高兴坏了。

姑娘做普通的工作，有一个闺蜜，老公爆有钱，名车就不说了，姑娘驴牌的包包每周一换，各种节日各种派，连清明节都可以收到花，出去吃饭开红酒永远要最贵的。他俩同一个科室，每天吃一起住一起，你能感受到那种姑娘的落寞吗？

嗯，你喜欢的姑娘，手机坏了。你带她去步行街逛，你们进了applestore，试了下6s，拍照确实鲜艳有趣。你也看出来姑娘很喜欢。可是后来你俩出来，最终走进旁边的小米专卖店。

嗯，我知道你想说真正爱你的人不在乎这个，她也不怪你，可是说真的，都是20郎当岁的小姑娘，哪个姑娘没有点小小的虚荣心？

你到底有没有在你的青春年华，尽心尽力的爱过一个姑娘。

-3-

你虽然穷，但姑娘很善良，你对她好，她很感动，两个人在一起了。半年之后，去见姑娘的父母。

姑娘千叮咛万嘱咐，于是你提前洗澡刮胡子做面膜熨西装打领带皮鞋擦的锃亮。一脸紧张的按响了他们家的门铃。

女朋友家很懂礼数，准丈母娘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，做了几个菜，一边吃一边聊，你在席间跟女朋友对视，她一脸欣喜的赞许你的眼神，你有点得意洋洋，以为大功告成。

突然，丈母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：你们俩的事情，本来我是不同意的。隔壁那个老王的儿子，公务员，对我家姑娘可好了，但是你对我家姑娘好，她也很爱你，我们都是看在心里的，我们不是不通情理的人，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，必须要买房子，哪怕你付个首付，你们俩一起按揭的也可以。房子写你俩名字，其他的，我和她爸爸不反对，家电装修，我和她爸爸想办法。

你是愿意写名字的，即使只写她一个人得名字也好，可是，你掏不起钱。

你说：阿姨，我们现在努力，我一定可以的。请你相信。

丈母娘脸色大变，将你送出门。

之后这姑娘两周电话不接微信不回，两周后你约她出来，在楼下的街心花园，你望着她，觉得这两周过得时间超过两年。她一脸冰霜，任凭你恨不得不要七尺男儿的脸面，跪下来求他，她只是说对不起。哭着跑开。

两个月后，你接到她的微信，"我下月结婚。关于过去的点点记忆，我都记得，谢谢你。"

你祝福她，删了她，从此你夜夜买醉，你愤愤不平的说，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。

-4-

好吧，上面这个故事残忍了点。

丈母娘答应了你，你俩欢天喜地，两人借钱，买房，按揭，结婚。一切从简。姑娘很懂事，她不要钻戒不要名表，房子简装修，家电慢慢买，日子过得也算不错。一年后，小生命降临，幸福甜蜜。

别急，故事没完。

突然有一天，电视台播放：三鹿发生三聚氰胺事件，质监局检查了全国奶粉，全军覆没。

一夜间，所有的爸爸妈妈开始代购进口奶粉。

老婆跟你商量，再穷不能穷孩子，咱俩省吃俭用，孩子一定要吃好。

嗯，于是你们继续节约，孩子喝进口奶粉，用进口尿不湿。

上了幼儿园。

你的女儿很聪明，在幼儿园画画获了奖。

幼儿园选10个小朋友，去日本跟日本小朋友交换，老师找到你，你孩子真的好棒，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好榜样，这也是孩子开拓眼界的机会。

嗯，去趟日本吧，十天，6700块钱，可以有一个家长陪同。

很多家长都想去，可是孩子成绩不够。

你孩子好争气啊你知道吗？可是你TMD掏不起钱。

-5-

我们不聊爱情，我们聊聊亲情。

总有一天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母亲老去，进了医院，得了癌症。

是的，这个病，目前无解。横竖都是死。

医生说已经晚期了不能手术，医生建议化疗。

肺癌的治疗方法中有很多种，化疗药物中有一种叫"贝伐珠单抗"进口药物，2w+一针，不医保，副作用小，不掉头发，化疗后不呕吐，病人精神。

普通国产化疗药，一针一千多，可以走医保，吃了呕吐，头发掉光。病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。

嗯，你是善良的人，你只是穷。

半年后病情进展，化疗没用了，于是医生又给你两套方案。

没钱的人保守治疗吃中药，疼到死。

有钱的人吃国外的靶向药物治疗，易瑞沙和特罗凯，一天一片，每天1000，不医保。全部自费。

效果真的有，吃了以后，病人躺在床上能跟你聊天，也不会再昏迷。

呵呵，这是你最亲最亲的人，你怎么选。

你不努力，用什么资格选？

-6-

很多人都说，早出晚归是为了未来，为了明天，balabala。

我现在觉得，活着是为了过好当下。

钱在这个社会真的不是万能的东西。

比钱重要的东西多了。

可是我们为什么起早贪黑呢？

我们奋斗就是为了，我们的父母有一天，买一件自己喜欢的大衣的时候不要抠自己。

万一有天遇到癌症这样不能挽回的病，死的能够舒服一点。

我们奋斗，也并不是姑娘不能跟我们分手。

但姑娘跟我们分手，可以因为我们性格不合，价值观不一样，可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。

但不是因为我缺钱！

看了太多相爱但因为钱而分开的例子。

但愿这样的悲剧，不要在我自己身上发生。

-7-

为了那个每天给你做饭两鬓斑白的老人。

为了那个抱怨着把你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的姑娘。

为了女儿喝完牛奶离开家前亲你一口说爸爸再见。

这家里的一切，就是你奋斗的理由。

狗屁的承诺，狗屁的我爱你啊，等以后我有钱了就给你XXX，你这话骗得了姑娘骗不了你自己。

多少爱情就这样没有了以后。

珍惜当下啊。认真的去爱每一个人。

我们早出晚归，要的就是你出去玩的时候，别人吃59的自助餐，你可以买199的贵宾票。

要的就是女朋友在跟你说老公这个手机拍照好漂亮的时候，你也能笑着说服务员刷卡。而不是牵着她的手离开。

你看着那些在姑娘面前刷卡的人，生活可能其实一点都没有你容易。他们只是知道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，其实是一种幸福感觉。

其实想想，就觉得一点都不苦。

-8-

生活是公平的。

你选择了清闲，就肯定是有一个人替你担负了你的重担。

有些事情，你做了，不一定能成功。

但你不做，就一定会是失败的。

而你早出晚归，就是为了你女儿你妻子你的父母可以睡到自然醒。

生活向来是一场颠沛流离的旅行。

众生皆苦，万相本无。

这一路实在苦短，越是憧憬，越要风雨兼程。

对得起那些跟你选择一条船，陪你旅行的人。

-end-

文/知乎@王远成